旅行小说 其他类型 换亲你逼的,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后续+全文
换亲你逼的,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后续+全文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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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夜小鲜鱼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宁明歌宁嘉善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换亲你逼的,我一品诰命了你哭什么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隔夜小鲜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宁嘉善独自从宁家的马车上下来,笑容几乎掩盖不住。她应该让马车停在巷子口,等宁明歌露面的那一刻再出发。等她狼狈出了院子,看到门口空荡荡一片,脸上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。现在她应该躲在家里哭吧?边上迎客的小厮提醒道:“又一辆马车来了,诸位贵人小心!”淮阳王府门前的巷子,停着无数马车。贵女们下了马车,忙着整理妆容,遇见久违的好友,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闲聊。新入巷子的马车一出现,就引起了众人的议论。“快看,那辆马车哪家的,好漂亮!”“那白马比普通的马高大许多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”“马车上有人下来了。”宁嘉善回首看去,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熟悉是那人长得像宁明歌。可她簪缨丽影,富贵盈人的打扮,让宁嘉善不敢相认。直到宁明歌的丫鬟丹桂出现,宁嘉善才确信...

章节试读




宁嘉善独自从宁家的马车上下来,笑容几乎掩盖不住。

她应该让马车停在巷子口,等宁明歌露面的那一刻再出发。

等她狼狈出了院子,看到门口空荡荡一片,脸上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。

现在她应该躲在家里哭吧?

边上迎客的小厮提醒道:“又一辆马车来了,诸位贵人小心!”

淮阳王府门前的巷子,停着无数马车。

贵女们下了马车,忙着整理妆容,遇见久违的好友,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闲聊。

新入巷子的马车一出现,就引起了众人的议论。

“快看,那辆马车哪家的,好漂亮!”

“那白马比普通的马高大许多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”

“马车上有人下来了。”

宁嘉善回首看去,见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
熟悉是那人长得像宁明歌。

可她簪缨丽影,富贵盈人的打扮,让宁嘉善不敢相认。

直到宁明歌的丫鬟丹桂出现,宁嘉善才确信,那就是宁明歌。

不可能!

宁明歌不是应该被锁在家里?

面前富贵的马车、华丽的衣衫都是哪来的?

“她头上的钗好像是十二花神钗,是现在最时兴的款式,只是没人像她这样一套全簪头上的。”

“梳头的丫鬟手艺真好,这十二支钗一点不乱,错落有致的,显得人多富贵。”

顺天城内,贵女无数。

珍珠冠、楼阁人物簪,流行的首饰一直在变,女孩子们的攀比,往往是从头开始的。

宁明歌头上的十二花神簪,富贵之余更显端庄,配上那辆白马拉的蠡壳雕花马车,一个照面就将众人镇住了。

“啊!她好像是宁嘉善的姐姐,宁明歌。”

“宁明歌?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?”

“就是那个马上要嫁给梁国公嫡子的倒霉鬼!”

周围人的小声议论,让宁嘉善找回了理智。

是啊!

宁明歌大出风头又如何,还不是要配梁靖那土货!

宁嘉善长叹一声,装作惋惜道:“我可怜的庶姐,花一样的美貌,要嫁给梁靖那个莽夫。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。”

宁嘉善的话,让周围人看向宁明歌的眼神由羡慕转为同情。

关于梁国公家这个找回的嫡子,流言蜚语不少。顺天贵女们并未见过他本人。

有能和宁嘉善说得上话的,上前打听道:“嘉善,你见过梁国公家的嫡子,他人怎么样?”

周围的贵女们支棱起耳朵。

就听宁嘉善道:“那梁靖在乡下长大,听说被找回来之前就是个猎户,人黑得跟炭一样。做事野蛮又粗鲁,喜欢动手动脚的,弄得我姐姐尴尬死了。”

“宁大姑娘真可怜。这不是跳进火坑了吗?”

“慎言!再怎么说那也是梁国公嫡子。”

“王孙公子讲究的是从小的教养,没听宁家二姑娘说吗,那找回来的嫡子,跟野人一样,嫁给他有什么好的。”

一时间周围都是对宁明歌的同情声,直至宁明歌朝这边走来,议论声才算收敛些。

宁明歌下了马车,总觉得头重脚轻的,浑身不自在。

先前宁明歌一上马车,就看见摆放在车厢中央的华服与金饰,若不是喜儿、丹桂两个轮流在她耳边鼓动,宁明歌才不会戴这满头簪子。

她两辈子加起来,都没穿得像今日这么隆重。

一个高大身影快步向宁明歌而来。

宁明歌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的手已经被梁靖握住。

梁靖看着她的眼中满是赞赏,“这首饰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,就觉得十分称你!”

一旁的贵女发出低低惊呼。

这人难道就是梁靖?

果然和宁嘉善说的一样,一点男女大防都不管。

光天化日下,两人就这么拉上手了?

贵女们一边害臊,一边忍不住往宁明歌那偷瞄。

今日风有些大,贵女们注意到,梁靖细心地站在上风口,他宽厚的肩膀整个将宁明歌挡在自己怀里。

这梁靖,好像没有宁嘉善说的那样粗鲁。

皮肤是黑了些。

可他的大手牵着宁明歌,将对方衬托得凝脂白玉一般,光彩照人。

他一路牵着宁明歌的手,小心翼翼的护着她,全程目光仅有对方一人。

要是自己的未婚夫,能像他这样,像捧着琉璃一般,温柔呵护自己。

那感觉好像也不错。

宁嘉善自梁靖出现,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。

他今日刻意打扮过。

他看宁明歌的眼神,温柔到不可思议。

明明上辈子不是这样的!

两人直接进了淮阳王府,往右边的偏院方向去了。

宁嘉善不甘心地追上去,却被护卫拦住。

“不好意思,进臻园需要请柬。”

宁嘉善掏出帖子,却依旧被拒之门外。

“前面那两个人呢?他们为什么能进去?”

“他们出示了臻园的请柬。”

臻园!臻园!

这园子有什么了不起的!

宁嘉善余光瞥见正走过来的梁怀之,她激动地跑过去:“怀之哥哥,你有臻园的请柬吗?”

石正溪跟在后面,扬起手中的请柬,“请柬在这,嘉善妹妹里面请!”

侍卫这才放行!

梁怀之温柔地询问道:“嘉善,你怎么想去臻园,可是想去参加拍卖?”

宁嘉善:“拍卖?我刚才看见讨厌的梁靖和宁明歌进去了。”

石正溪皱眉,声调也变了:“那两个土包子凭什么进去?现在臻园一点门槛都没了?”

梁怀之解释:“梁靖从家里拿了十万两,能进臻园也不奇怪。”

宁嘉善的心跳漏了一拍!

十万两!

梁靖竟然从梁国公那边拿到了十万两。

为什么又与前世不一样了!

这么说宁明歌今日的首饰、马车,真的都是梁靖准备的?

梁怀之盯着宁嘉善,看到她面色复杂,似乎心有不甘,眼底闪过一丝薄凉。

原来嘉善也在动摇吗?

石正溪露出怪异神色:“你家老头子疯了,一次性给他十万两!”

梁怀之继续添了一把火,“我也担心,我那嫡兄没见过世面,突然得了那么多钱,该挥霍成什么样子。嘉善刚才也说了,兄长的未婚妻也跟着进去了,为搏美人一笑,一掷千金也正常!”

石正溪笑了。

十万两,梁靖那穷鬼花得明白吗?

自己得进去帮帮他才对!

石正溪催促道:“听说臻园今天进了不少宝贝,我们进去看看,顺便拍个嘉善妹妹喜欢的东西,算作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。”




“诸位请看,我手中的这对三彩釉色花瓶,是前朝官窑出品,胎质细腻如婴儿之肌,福禄寿喜的纹饰寓意讨喜。起拍价八百两。”

拍卖官描述得颇具煽动性,下面出价的客人却只有寥寥几个。

这样的一对花瓶,放在外面可以算佳品,但在臻园只能用作拍卖暖场。

宁明歌对台上的拍卖置若罔闻,只是低头反复打量手中的地契。

水云轩那块地不用看。

宁明歌准备等开凿运河的告示出来,转手就卖了。

下面那张当做添头的三百亩下等水田,才是宁明歌看中的下金蛋的鸡。

前世她曾在夜里经过顺天码头,那里灯火通明,上百家船坊的灯笼,绕着运河像条绵延几十里的火龙。

宁明歌做梦都想不到,未来价值万金的顺天船坊,还能有自己的一份子。

梁靖凑过来逗她:“真的就这么喜欢?”

宁明歌只是傻乐。

梁靖被她感染,想到那十万两还剩一半,“拍品的单子我看了,里面有一株三尺高的红珊瑚树,奇货可居。若有一日转手放在市面上,应该能卖得更高。”

梁靖也算摸清了自己这未婚妻的脾气。

珠宝、首饰这些奢靡的东西,她不喜欢。

土地、房产、庄子这些能得到她喜欢,也是因为能产生收益。

宁明歌:“红珊瑚树?那不是贡品吗?”

梁靖:“那应该是淮阳王的私人藏品。”

关于臻园,梁靖知道点内情。

淮阳王能长久待在顺天做他的逍遥王爷,背后有陛下的支持。

淮阳王是陛下个人的钱袋子。

这株红珊瑚树,就是从宫里哪个仓库翻出来的。

陛下利用臻园暗查百官。

台上的拍卖官、周遭的侍卫,不少都充当着眼线,有不少还是梁靖在督察院的下属。

不然这臻园的帖子,也送不到宁明歌手里。

石正溪特意坐在两人不远处的后面,从拍卖会开始,他的目光就没从这两人身上下来过。

他从宁明歌的口型,推测出二人的目标,是淮阳王此次的压轴拍品。

红珊瑚树是吧?

石正溪:“嘉善妹妹,拍品看得怎么样了,可有喜欢的?”

宁嘉善纤细的手指,点中拍品单子倒数的红珊瑚树。

宁嘉善:“正溪哥哥,这红珊瑚树有多大一株?你先前可有见过?”

宁嘉善的话正中石正溪下怀。

石正溪:“嘉善妹妹也看中这红珊瑚树?”

宁嘉善:“听说红珊瑚树是贡品,我这辈子都没见过,好奇罢了。”

宁嘉善不算说谎,她这辈子没见过红珊瑚树。

上辈子,梁怀之曾在婚后赠与妻子一株红珊瑚树。

那株永不褪色的红珊瑚树,端放在梁怀之院子中堂长台上。

入院的客人,无不称赞梁怀之夫妇的恩爱。

红珊瑚树作为贡品,极少在市面上流通。

宁嘉善迫切想要确认,它是不是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一株!

梁怀之注意到了宁嘉善的异常,他回忆那株珊瑚的样子。

通体鲜红的珊瑚树,对于喜好珠宝华服的女孩子来说,确实很有吸引力。

石正溪拍拍梁怀之,开着玩笑道:“嘉善那么喜欢,你我各出一半钱,拍下来放在你们婚房大堂,给嘉善妹妹长长脸!”

这株珍贵的血珊瑚树,应该有不少人看中。

若是被别人拍去还好说,要是被土包子夫妇捡了漏,石正溪最起码要懊悔一个月!

因此石正溪极力撺掇梁怀之下场。

他们兄弟二人合力。

在场的,谁能掏出比他们二人更多的现银?

梁怀之:“嘉善,你若喜欢,今日我必拍下送你。”

嘉善对自己痴心一片。

宁可绝食也要保住他们的婚事。

梁怀之觉得,自己应该要向自己的未婚妻展露些实力。

最近因为梁靖那个半路找回的嫡子。

嘉善跟着自己受了委屈。

宁嘉善眼睛发酸:“真的可以拍下来送我吗?”

宁嘉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响。

可以!当然可以!

这辈子,你才是梁怀之唯一的妻子!

梁怀之眼中柔情无限,言语肯定:“当然!”

石正溪被二人酸的倒牙!

恰好在此时,前面的拍卖都已经结束。

拍卖官:“接下来,让我们迎来本次拍卖会上的压轴品,整株红珊瑚树!”

拍卖官声音高昂,厅内站于窗边的小厮们推开窗。

外面有侍从手持铜镜,将光聚于展厅中央的红珊瑚树上。

厅内四射着红珊瑚树映出的红色,每个人都红光满面。

“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!”

“不愧是淮阳王,那可是一整株完整的红珊瑚树!”

“错过了今日,恐怕再难见到这样的珍品了。”

宁明歌见到红珊瑚树的第一时间,回头寻找宁嘉善!

果然在宁嘉善脸上见到恍惚、惆怅、不甘、期待夹揉在一起的神色。

没错,关于这株大名鼎鼎的红珊瑚树与梁怀之爱妻的故事,宁明歌也有耳闻。

宁明歌在梁靖耳边压低声音道:“刚才石正溪在背后搞鬼,这把轮到我们抬轿子了,这株红珊瑚树梁怀之志在必得。等下我们狠狠抬一下价格,让他们出点血!”

梁靖回头看着庶弟。

谁不是志在必得?

红珊瑚是佛门七宝之一,有避厄、驱灾之效。

放在宁明歌的房间里,她那个财迷,天天看着睡觉也香甜些。

梁靖阳奉阴违道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石正溪与梁靖的视线短暂交汇,双方都没给对方好脸色。

拍卖官报价:“整株红珊瑚树,高三尺一寸,起拍价两万两,每次加价一千两!”

“两万一千两!”

“两万二千两!”

“两万三千两!”

众人给出的价格咬得很紧。

梁靖出价:“三万两!”

拍卖官:“三万两!有没有人加价?”

石正溪一把坐直,喊价:“三万一千两!”

梁靖:“四万两!”

石正溪觉得可笑,梁靖这急头白脸的跳价,想吓唬谁呢?

可惜拍卖官在前面说了,一千两一拍。

不然,石正溪一定只加一两。

慢慢吊着他玩,这多有意思!

石正溪:“四万一千两。”




梁靖特意回过身看了石正溪一眼,加价:“五万两!”

这在石正溪看来,是梁靖心虚的表现。

梁靖手里一共才十万两。

李达渊骗走五万五千两。

他手里还能剩多少?

五万、六万?

兜里就那么两个子,也敢来臻园摆阔?

石正溪的声音吊儿锒铛的,“五万一千两!”

拍卖官慷慨激昂地转向梁靖,向他报价:“五万一千两!在场的诸位有没有出更高价的?”

这次梁靖没有跟价。

石正溪发出一声讥笑,在安静的拍卖会上异常突兀。

拍卖官报价:“五万一千两一次!五万一千两第二次!”

拍卖官落锤前,梁靖再次报价:“六万两!”

石正溪挑眉。

他用手肘点了点身边的梁怀之,“那穷鬼准备哄抬价格,你怎么说,跟不跟?”

台上的红珊瑚属于难得一见的珍品。

且除了淮阳王的臻园,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找到同样品相的珊瑚。

梁怀之在宁嘉善期待的目光中,肯定答复:“拍!现在才六万两,十万两以内,价格随你拍!”

石正溪了然。

石家和梁家合伙做的“小生意”,快到盘账的时候了。

十万两这个数字,差不多是这一季度的收益。

梁怀之这是动真格了。

石正溪得了准信,泰然出价:“六万一千两。”

梁靖咬紧价格:“六万两千两。”

石正溪根本不给梁靖喘气的机会,“七万两!”

梁靖加价:“七万一千两。”

一时间,攻防互换。

石正溪真的给这穷酸逗笑了。

他石正溪在顺天名利场长大,会被梁靖这个穷鬼三两下唬住才有鬼。

他抬手示意,请臻园的小厮去核实梁靖身上的现银。

梁靖至多还有五万两银票,加上一张水云轩的地契。

臻园有一条规矩,交易只收现银,物品一律按价格打对折。

这样算下来,梁靖一共身价不到八万两。

一个小厮很快走向梁靖。

石正溪快速报价:“八万两!”

接下来,就等着看梁靖出丑吧!

有臻园的小厮在一旁核实,直接停了梁靖的牌,他将没有资格报价。

石正溪丢给梁靖一个侮辱的手势。

土鳖,规矩都不懂,还学人进拍卖场!

小厮贴近梁靖,在他耳边耳语几句,梁靖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。

宁明歌低头,瞥见“都察院”三个字。

小厮变了脸色。手持督察院的牌子,可以在臻园随意行走。

甚至面前的上官,可以无理由中断这场拍卖。

小厮有礼地退后半步,向拍卖官举手示意。

梁靖成功报价:“八万一千两!”

石正溪激动地跳起来,大喊:“不可能,他身上哪来那么多钱?”

拍卖官纠正道:“客人的身价已经核实,没有问题!八万一千两第一次!”

梁怀之眸色深沉地盯着梁靖。

他的钱哪里来的?

莫非娘心软偷偷塞了贴己钱?

梁怀之第一次主动开口:“八万五千两!”

宁明歌紧张地抿紧嘴。

她没眼花的话,梁靖刚才拿的,是大名鼎鼎的都察院的令牌。

他不是个猎户吗?怎么一转眼成了都察院的人。

前世怎么没听宁嘉善提起?

梁靖出价:“九万两!”

说完他悄悄在宁明歌耳边低声道:“等会慢慢和你解释。”

男子炽热的鼻息扑在宁明歌耳边,把她的脸烧得通红。

宁明歌随即反应过来,报价已经上了九万两!

他们是来哄抬价格的。

再加价,这红珊瑚砸手里怎么办?

宁明歌偷偷捏住梁靖的手,暗示他可以收手了。

梁靖的大手反客为主,趁机将宁明歌纤细的手握住。

他粗粝的拇指在宁明歌细腻的手背上摩擦。

暧昧至极。

宁明歌瞪眼看着他,想抽回手。

梁靖拇指是老实了,可手还是不肯松。

宁明歌气的话都是从牙里挤出来的,“松手!还有不许再加价了。”

梁靖轻声讨饶道:“再加一次!”

说罢,在梁怀之报出九万五千两时,直接喊价:“十万两!”

宁明歌愤怒抽手。

十万两,已经到了梁怀之的底线。

他现在更关心的是,梁靖哪里来的银子,可以叫出十万两高价。

宁嘉善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梁怀之。

她实在不甘心!

前世她做不了怀之哥哥的妻子也就罢了。

这一世红珊瑚竟要落在梁靖和宁明歌手里!

石正溪催促道:“怀之,加价啊!输给谁也不能输给那土包子!”

梁怀之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:“十万一千两。”

梁靖看着宁明歌,见她大有自己再报价,就起身要走的态势,老实地闭上了嘴。

拍卖官:“十万一千两第一次、十万一千两第二次——”

中间拍卖官刻意拉长声线,见无人继续跟拍,最终落锤:“十万一千两第三次,成交!”

宁嘉善欣喜地看着臻园的小厮给红珊瑚盖上红布,将它小心抬了下去。

这红珊瑚是她的了!

宁嘉善雀跃道:“怀之哥哥,你真是太厉害了,这珊瑚是我们的了!”

石正溪撇了撇嘴,假意生气:“没良心的,你正溪哥哥也出了一半钱的!”

宁嘉善回应他一个灿烂笑容。

梁怀之有些心不在焉。

梁靖那莫名出现的十万两,让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
梁怀之:“正溪,帮我一个忙,等出了臻园,派你家的赵管家去趟国公府,就说梁靖伙同外人,在拍卖场与我们恶意抬价,你我二人被哄得上头了,花十万两高价拍了一株红珊瑚树。”

梁国公手中的荆条,会替他问出梁靖那十万两的来历。

石正溪颇为意外地看着好友,“哟,你这泥人也被拱出火气啦?早就该给梁靖一个教训了。有你这句话,今天这十万两没白花!”

宁嘉善好像第一次认识梁怀之。

十万两的红珊瑚树,梁怀之说拍就拍。

石家的管家,任凭梁怀之差遣。

至于梁靖,宁嘉善只有一个念头。

前世梁怀之怎么没有早点弄死他!

——

梁国公府。

梁国公得到石家传来的消息,第一时间准备好荆条,徘徊在门口等梁靖这个逆子回来。

国公府朱管家挪动肥胖的身躯,带着大喘气来报:“老爷,门外停了六辆马车,分别是杨阁老、工部刘尚书、户部侍郎、五军都督同知、锦衣卫副指挥使、太子少保六家,都说要求见梁靖大少爷?”

梁国公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,他就是现在高呼造反,都凑不齐这六家来抓人。

“找谁?梁靖?他小子在外面把天戳破了?怎么不把十万天兵喊来,把他收了算了!”




宁嘉善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容貌,她轻轻抚摸镜中这张脸。年轻就是好,竟一丝细纹都没有。

丫鬟来报,说是宁明歌来了。

“她来做什么?”

前世一次宫宴回去路上,宁嘉善曾见过庶姐一家。

宁明歌当时喝了酒有些失态,歪在丈夫的怀里,身边围着年纪不大,却贴心关心她的小姑子们。

那种和乐氛围刺痛了宁嘉善。

同样是嫁人。

凭什么宁明歌就能有一家子人围着她转。

明明出嫁之前,宁明歌只是个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庶女!

宁嘉善不耐烦想挥手赶她走,忽然改变主意:“让她进来吧!”

等宁明歌进门,宁嘉善回首打量自己的这位庶姐。

前世自己虽然在公国府过得不如意,但好歹金尊玉贵地养着。

庶姐则不同。

她丈夫一家穷得很。

婚后没几年,宁明歌操持一家生计早早生了白发,双手更因为常年干杂活形如枯木。

庶姐从小比她能吃苦。

上辈子王家的苦都吃下来了。

这辈子若是嫁到锦衣玉食的国公府去,庶姐应该给自己跪下磕头才对!

宁嘉善的笑容格外灿烂,招呼道:“是什么风把姐姐吹到我房里来了?”

宁明歌:“听说不久梁国公府就要来下聘了,我是来恭喜妹妹的。”

宁嘉善故意把话题引到宁明歌身上,“应该是我们姐妹同喜,姐姐也是好事将近了。”

宁明歌装作没听懂,羞涩道:“妹妹你也听说了,姨娘帮我寻了一个姓王的读书人,这两天她还托母亲去打听了。”

宁嘉善回忆去世前,宁明歌丈夫刚调任工部,想来前途不会差。

当然,她才不会告诉宁明歌这些。

宁嘉善道:“王家太穷了,你不能嫁!”

宁明歌诧异道:“可是姨娘说,那王书生很有学问,未来前途无量。”

宁嘉善不耐烦挥手打断她:“那些都是虚的,等王世坤从翰林出来到工部,你都蹉跎得不成样子了。”

宁明歌露出了然神色。

果然,宁嘉善也重生了。

母亲不可能向宁嘉善细说王世坤的事。

她从进门起就只说对方是个姓王的书生。宁嘉善却连王世坤的升迁路径都知道。

前世,她和王世坤夫妻三十年,有一个死结始终解不开。

宁明歌不能生育。她当牛做马,换来的是王世坤发迹后一个接一个往家里纳妾。

男人松了裤带子,她就收紧钱袋子。

她和王世坤的那点夫妻情分,早就消磨光了。

这辈子换嫁到国公府,也不是不行。

至于梁靖——

他纵有万般不是,有一点足以胜过全部。

宁嘉善曾亲口告诉她一个关于梁靖的秘密。

梁靖,他!不!行!

懒牛耕薄田,她和梁靖怎么不算绝配!

宁嘉善不知宁明歌正在分析利弊,继续道:“比起王书生,我这有一个更合适姐姐的人选。”

宁明歌推脱着:“妹妹别开玩笑了。”

宁嘉善:“姐姐你应该也听说过梁国公家嫡庶抱错的传闻吧。怀之哥哥是庶出又如何,我们两个青梅竹马,我是不会嫁给梁靖的。不如姐姐替我嫁了吧?”

“这怎么行!我一个庶女,怎么攀得起国公府的高枝!”

试探宁嘉善的目的已经达成,宁明歌转身就走。

换亲这事,利不在她,没必要上赶着。

宁嘉善着急追出去哄:“姐姐!我的好姐姐!我和怀之哥哥情比金坚,你就舍得拆散我们?”

宁明歌一把挣脱宁嘉善,“妹妹可别给我扣帽子,换嫁这种糊涂事,你别拉上我!”

宁嘉善:“五百两!我给你五百两私房钱,总行了吧?”

宁明歌没应她。

宁嘉善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了,可现在是她有求于人。

宁嘉善:“再加一件珍珠衫!”

宁嘉善有一件精美的珍珠衫,上面的南珠颗颗浑圆,她极其宝贝,在宁明歌面前不止炫耀过一次。

宁明歌:“可是这婚姻大事,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换嫁之事,需得父亲母亲做主才是。”

宁嘉善大喜过望,庶姐这是松口了?

姐妹二人推搡间,没发现站在院子门口的李嬷嬷,她轻咳一声,“大小姐,夫人有事找您。”

宁明歌心如明镜,母亲这是说服了父亲,换嫁已成定局。

果然周萍见了宁明歌,第一句就是:“你和王家的亲事,我已经做主回绝了。”

宁明歌故作错愕:“母亲,为什么?王家过几日就要来下聘了!难道妹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?您和父亲想要让我换嫁到梁国公府?”

周萍:“看来嘉儿已经告诉你了?”

宁明歌的泪水一下就下来了。

这眼泪是她硬挤出来的,她还想为自己做最后一搏。

“母亲,都说好女不嫁二夫,退了王家的亲,改嫁梁家,女儿今后怎么抬得起头?”

周萍:“混账!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你和王家的亲事,不过是姨娘和对方私下口头约定,交换过庚帖,合过八字没有?”

周萍看着哭泣的庶女,若没有梁国公府嫡庶混淆,明歌与王世坤的婚事,嫁了也就嫁了。

可惜,为了她的嘉儿,明歌必须同嫁梁国公府。

先给了一大棒,现在该轮到吃颗甜枣了。

周萍柔声道:“我是你嫡母,总不会害你。那王家太穷了,哪里比得上梁国公府的富贵。”

“你嫁给梁国公嫡子梁靖一事,是老爷和我一起的决定。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。你日后要记得和嘉善同气连枝。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二十抬嫁妆,五千两现银。回去和你姨娘说一声,这段时间不要出来走动了,安心备嫁吧!”

宁明歌擦干眼泪:“是!”

她一番做戏不是毫无用处。

主母为了面子,也为了补偿她,嫁妆上不算苛刻,至少提到了前世宁嘉善明面上的数。

回到院子,杜姨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:“你这傻孩子,怎么明知是火坑还往里面跳,宁嘉善不要了丢给你的,那能是什么好东西?”

宁明歌捧着杜姨娘泪盈盈的脸:“姨娘,这眼泪可别停下,等下父亲来咱们院里,这一池的眼泪,我还想再换个一千五百两银子呢!”

换嫁已成定局,她们母女谁也改变不了。

不如趁机多要点嫁妆,机会只有一次!

一头牛才扒两层皮?

那怎么能行!

小院窗外的香樟树上,无风自动。

很快一个人影从树上越至房顶,消失在小巷中。

——

梁靖看着自己派去宁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,问:“宁家可有退婚的意思?”

探子:“没有,但是宁家准备姐妹同嫁。

嫡出的宁嘉善嫁给梁怀之。庶出的宁明歌嫁给主子您!”

梁靖笑了,这是准备用个庶女打发他。

“那个宁明歌性子如何?”

探子:“她似乎有些贪财?”

梁靖倒是没有不喜。

贪财的人多浅薄,同时也意味着好掌控,并不是坏事。

他问:“如何贪财?仔细说说。”

探子:“主子您的婚事,是宁嘉善卖给宁明歌的。”

探子小心抬了抬眼,见面前的人没发怒,继续道:“为了让宁明歌答应换婚,宁嘉善、宁夫人、宁老爷各出五百、五千、一千五百两!”

梁靖气笑了:“这么说我还挺值钱?”




宁嘉善一路哼着小曲,回味着刚才臻园中的情景。

熟悉的红珊瑚树,是她夺回一切的开始。

徐管家翘首以盼,看见宁府马车回到巷子口,第一时间迎上前去。

丫鬟提醒道:“小姐,徐管家好像在等您。”

徐福身为宁家总管,平日里主要跟在宁志宏身边。宁嘉善下了马车,询问道:“可是父亲有事找我?”

徐福向宁嘉善身后张望,“大小姐呢?为何没跟您一起回来?”

宁嘉善的笑容凝固在脸上。

宁明歌?徐福在等宁明歌?

确认了马车没人后,徐福丢下宁嘉善转身疾跑回去。

宁嘉善注意到,宁家后巷里停了几辆豪华马车,在徐福转身的同时,马车上的帘子落了下来。

宁志宏焦灼地踱步,时不时向门口张望。

徐福一露面,他赶紧询问:“明歌呢?回来没有?”

徐福答:“二小姐回来了,大小姐暂时还没回来。”

宁志宏:“嘉善那丫头回来了?让她赶紧过来,问问她不是去参加淮阳王的茶会吗?明歌是怎么招惹到外面那六家的?”

宁家门口停着的六辆马车,车主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。

他们都点名要见宁明歌。

宁志宏现在两眼一抹黑,根本不知如何应对。
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宁明歌呢,他的女儿到底去哪儿了!

——

宁明歌现在正手捧香茗,身处臻园的客房,身边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。

看似服侍,实则有监视、看管之意。

此次臻园拍卖,红珊瑚树是倒数第二件拍品。

后面还有一座据说从北魏传下来的金座白玉佛像要拍卖。

可惜宁明歌和梁靖没见到下一件拍品,就被分开带到客房。

宁明歌猜测,这一切应该与梁靖手中那块都察院的牌子有关。

莫非那牌子来路有问题?

宁明歌这边胡思乱想着,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,梁靖和淮阳王正一左一右并肩而坐。

淮阳王将刚才的都察院递来的蜡丸交给梁靖。

蜡丸上耀眼的金色,昭示着消息的主人,是这个王朝的最高掌权者。

梁靖搓开蜡丸,没有避开伸长脖子光明正大偷看的淮阳王。

上面的消息让两人脸色巨变。

陛下欲开凿运河,派工部测量水域、计算成本,但遭到户部的极力反对,理由是国库没钱。

工部初步选定的顺天码头所在,位置就在在水云轩。

水云轩,偏偏就是那么巧!

梁靖瞬间联想到礼部侍郎周铭的入狱,会不会也与运河开凿有关。

陛下向平静的古井投下一块石子。

梁靖已经可以预料到朝堂上的波谲云诡。

淮阳王则懊恼地拍着大腿,嘴上喊着:“叫你好奇!叫你多管闲事!”

蜡丸上密密麻麻几行字,在淮阳王眼里就剩两个字:要钱!

皇兄好手段!

这一颗送到臻园的蜡丸,当真是一石二鸟!

梁靖去摆平朝堂上的关系,他则替皇兄张罗钱袋子!

他就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!

就一眼!

他拍卖红珊瑚、金底白玉佛的钱,还没捂热乎就被皇兄盯上了!

能当上皇帝的果然都不是好东西!

梁靖冷着脸问:“水云轩的土地,是你安排人卖到我手里的?”

淮阳王激动的神色,满脸写着不是他,“水云轩的土地,在你手里?太好了!”

省钱了!

淮阳王不敢想,若这土地流落到杨阁老之流的权臣手里,自己要出多少血。

这时外面的女使敲门来报:“王爷,宁家大小姐想见您!”

淮阳王立马转头盯着梁靖,调侃道:“你那个未婚妻,还挺关心你的。”

梁靖:“等下你见了她,千万要记住我的身份,我现在是梁国公不受宠的嫡子,而不是都察院右都御史。”

淮阳王露出古怪神色,“你是想考验对方的真心?”

梁靖打断他:“她是梁国公偏心换给我的妻子,却从一开始就真诚待我,并处处维护我的利益。

现在告诉她我的身份,就像你可怜一个乞丐,日日给对方碗里丢钱。叮呤当啷响半天,发现对方用的是金碗,太——”

淮阳王:“太膈应人了!”

淮阳王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看笑话的表情,打听到: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?”

梁靖思索片刻:“成婚以后吧!总之你配合我,等下看我眼色行事!”

说罢梁靖率先出门,去往宁明歌的方向。

宁明歌将梁靖拉到身边,低声问:“你那都察院的牌子,是怎么一回事?”

梁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:“近郊马场不是梁怀之带我去的第一个赌局,他先前陆陆续续带我认识不少他的朋友,这都察院的牌子,是我从其中一个纨绔子弟手里赢来的。”

宁明歌来不及批判梁怀之隐藏的恶意,她现在更关心淮阳王的态度。

宁明歌:“淮阳王找你,是因为这个?”

梁靖否认:“不是,是刚才我们买下的水云轩可能要保不住了,陛下要在顺天开凿运河,水云轩被选为几个备选码头之一。”

这么快!

宁明歌随即反应过来,朝堂上的决策到实施,至少要半年的时间。

上一世朝廷关于顺天码头开凿的商议,应该也是在这时候。

宁明歌问:“那水云轩你交给淮阳王了?”

梁靖:“没有。我和淮阳王推脱,说我初到顺天,这里面的绕绕弯弯根本不懂,一切都听你的。”

宁明歌错愕地看着对方。

梁靖竟然这么信任她!

她强迫自己理清脑海中的思路。

水云轩、码头、朝廷......

水云轩是梁靖花了钱买下的,宁明歌不愿意就这么白白交出去。

她握住梁靖的手,诚恳道:“运河开凿,码头恰好落在水云轩,这样天大的饼掉在头上,不咬上一口我实在不甘心,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?”

梁靖没有一丝犹豫,“当然!”

宁明歌对自己这个未婚夫,千万个满意。他似乎永远站在自己身边,是个称职的伙伴。

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
定下换嫁的那一刻起,他们两个人就已经被捆在一起了。

宁明歌:“那好,我必用水云轩,帮你拼一个前程出来!”

淮阳王推门而入的时候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他看到了什么?

梁靖这个代替皇帝督查百官,享有大事奏裁、小事立断特权的都察院右都御史,正像小媳妇一样被宁明歌护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