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
医院，我疼的撕心裂肺。

大出血加上早产，我在ICU躺了两天才转进普通病房。

在鬼门走了一遭。

我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看看孩子。

结果病床前老公不在，孩子不在，只有婆婆坐在旁边，用手机在打麻将。

我问她：「孩子呢？抱过来让我看看。」

也许是打麻将输了，婆婆的语气并不好。

「送人了。」

闻言，我一惊，恨不得立马坐起来，却又扯到伤口，疼的我龇牙咧嘴。

「送给谁了？」

说完我才反应过来，除了池绾绾还能有谁。

「他凭什么把我的孩子送人？你让他回来，把我的孩子还给我！」

婆婆瞥了我一眼。

「一个丫头片子而已，吵什么吵？」

「什么丫头片子？那是我的孩子，是我怀了八个月生下来的孩子，你现在就给莫山皓打电话，让他赶紧回来。」

我试图寻找自己的手机，没看见。

也许是落在家里了。

「吵什么吵！」

「余萤，我看你真是不明白事理，一个丫头而已，居然让你跟长辈大呼小叫。」

「再说了，我儿子那是心善，乐于助人，为了成全别人做妈妈的心愿甘愿舍弃自己的亲骨肉，要是搁以前，一个村的人都竖起大拇指夸他。」

「你再看看你，还没一个小孩子懂事。」

我不听她什么狗屁言论。

嘶吼着让她把孩子还给我。

眼见我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，婆婆赶紧把门关上。

怒骂道：「果然是暴发户的女儿，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。」

「我就说让儿子找个体制内的，你看看你，哪里配得上我儿子。」

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几年了。

从一开始，婆婆就看不上我，她总觉得，她儿子是个铁碗饭，理应找个和他一样的，互帮互助。

可她从未想过。

就凭她儿子一个月三千八的工资，每个月游戏充值三千五，又是从哪每个月给她拿一千多生活费，还不是从我这抠出来的。

就连婚后买车买房，全都是我娘家贴补。

这么说吧，如果不是我，他们一家现在还苦哈哈挤在几十平的筒子楼呢。

结果现在享受着我带来的好处，一边又打心眼里瞧不上我。

以前，我还能自我安慰，有老公儿子的爱我就满足了。

但现在，唯一让我坚持这段婚姻的理由也没有了。

「你让他现在回来，我要跟他离婚！」




2

我已经有八个月身孕。

没想到会被他们父子俩气的见红。

在医院抢救过来后，我看见在床边削苹果的莫山皓。

偏过头不想理他。

可他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手上，问我有没有事。

我以为他是要求和，刚想开口。

一旁的儿子打断我：「妈妈是个大坏蛋，就是因为你小气，才会见血的。」

「弟弟妹妹都不喜欢你，不想让你当妈妈。」

儿子的童言无忌无疑是继续在我心口上插刀。

何况莫山皓，我的丈夫还十分赞同。

「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懂呢？」

「余萤，你这脾气真要好好改改。」

本来趋于平静的胸膛再次剧烈起伏，我把手上的苹果往莫山皓脸上一扔，厉声道：「滚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！」

苹果的力道打得莫山皓往后一仰，眼睛吃痛，他也生气了。

「峦峦，我们走，你妈妈简直不可理喻！」

儿子跟着莫山皓走了，走的时候，他还回头对我做鬼脸：「坏妈妈，我们不要你啰。」

我闭上眼，平稳呼吸。

实在是想不出我的婚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。




3

我和莫山皓是相亲认识的。

他有他的白月光，我也有我的爱而不得。

第一次见面我就和他说清楚了。

相亲我是被逼着来的，如果他没看上我，我们各自找父母说清楚。

可莫山皓怎么说的呢。

他说：「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，我们可以试试。」

约会，告白，定亲，结婚…

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的很好，我的心也在他的温柔体贴下沦陷。

结婚前，我问过他。

「如果你的白月光回来找你，你会不会回头？」

那时，他吻了吻我的嘴角，捏着我手上的婚戒道。

「我现在爱的只有你。」

是啊，我怎么忘记了。

他早就给他的爱加了一个期限。

出医院出来后，出乎意料的，莫山皓在厨房忙活，儿子也在一旁打下手。

看见我回来。

莫山皓端出来鸡汤，儿子手上也拿着碗筷。

「老婆，快尝尝我的手艺。」

「妈妈，爸爸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呢，就等你回来了。」

其乐融融，岁月静好。

我的脸上不免带上一丝笑容。

距离上一次这种场面，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。

想来，老公和儿子也发觉他们的问题了吧，才会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来服软。

我坐下来，喝了一口老公熬的鸡汤。

味道鲜甜，鸡肉软糯，看得出来熬汤人的用心。

我问他们：「怎么想起给我熬汤了呢？」

儿子和老公对视一眼。

最后，竟是儿子先开口：「妈妈，你怀的是个妹妹。」

我有些奇怪，他怎么会知道。

老公也紧随着开口：「余萤，这几天在家我想过了，既然你怀的是个女儿，就把孩子送给绾绾吧。」

「什么？」

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。

「我们家已经有峦峦了，其实有女儿也没什么用，还不如送给绾绾，承接她一个人情。」

「我也是心疼你照顾孩子幸苦，想想你当初昼夜颠倒的照顾峦峦，那段时间憔悴的简直不像个人，如果再来一个女儿，我怕你吃不消…」

我及时打住他。

「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怀的是个女儿？」

莫山皓抿了抿唇。

「我看过你的彩超了。」

「之前因为你不愿意让我帮助绾绾，绾绾已经有些生气了，这次你把孩子送给她，当一个顺水人情，我想，她也不会怪你了。」

我看着眼前浮着油花的鸡汤，所以，这是一场鸿门宴？

问他。

「就是因为我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？」

「…不全是这个原因，只是我答应了绾绾会帮她的，你跟我世一家人，我想，你会理解我的。」

不，我理解不了。

看我满脸不赞同，莫山皓继续添材加火。

「孩子还没生出来只是你肚子里的一块肉，你跟她都没感情的，你放心，等她一生下来我就抱走，绝不让你看一眼，这样不至于你太伤心。」

说的好像在为我考虑。

可他为什么会觉得，孩子在我肚子里八个月，我真会一点感情都没有呢？

从确认怀孕，胎动，心跳，我和她相处整整八个月，我感受得到她的每一次变化。

我和她血脉相连，她是我的宝贝，我和她有着最深的羁绊，最厚的感情。

把她送人绝不可能。

我严词拒绝。

「莫山皓，她是我的孩子，你休想把她送人，我绝不会同意的。」

莫山皓看我油盐不进，给儿子使了个眼色。

儿子会意，立马在地上撒泼打滚。

「啊啊啊啊，妈妈不爱我，妈妈有了妹妹后就不爱我了，我不要妹妹，我讨厌妹妹…」

「我只要爸爸妈妈爱我一个人，我不要，我不要…」

「妈妈坏人，妈妈以后只疼妹妹了，不要我了，我好惨啊，我以后没有衣服穿，没有东西吃，连爱都要被分走了，呜呜呜….」

我被儿子哭的心烦意乱，让他起来。

儿子根本不听我的。

「除非你答应把妹妹送人我才起来。」

此时此刻，我才终于醒悟。

儿子和他爸才是一家人。

我在他们眼里，从来都是一个外人。




4

当初，是儿子求着我一年想要弟弟妹妹我才生的。

就连小雨伞也是莫山皓故意戳破才导致孩子意外怀上的。

他们两个期盼许久的孩子，只因为池绾绾一句「想要」就无条件的送给别人。

他们把我当什么？

毫无感情的生育机器么？

我让他们停止这场闹剧。

孩子我要，他们从房间里出去！

这个时候，儿子倒腾得出来时间怼我两句。

「这是爸爸的房子，要出去也是你出去！」

「泼妇！」

莫峦的口不择言，可想而知莫山皓在他面前骂了我多少遍。

这一次，我指向门口的位置。

「你们两个给我出去！」

鸡汤碗被我用力砸在地上，碎片四溅，油腻的汤黏了莫峦一身。

莫峦不哭不闹了，冲上前狠狠给我肚子一拳。

「坏妈妈，你居然敢用鸡汤泼我。」

我的肚子骤然被猛烈一击。

肚子里的肉撕扯翻滚，鲜血混着羊水汩汩往下流。

我疼的捏紧拳头，央求莫山皓送我去医院。

儿子在一旁冷言冷语：「妈妈每次说不过就要装病。」

这次，莫山皓没有赞同他。

「峦峦，你怎么能打她肚子呢？伤到孩子了我怎么给绾绾交代？」

彻底丧失意识前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
那就是离婚，必须离婚！




6

莫山皓的妈没管我。

「我看你就是生完孩子神经错乱，还敢跟我儿子提离婚，我懒得管你，等你正常了我再来。」

话是这样说，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，莫家一个人也没出现。

就连医生护士都在吐槽。

「这家什么人啊？孕妇还在医院呢，男方居然就在生产当天出现了一次。」

「孩子还被抱走了，我看啊，他们这一家都不是好人。」

「选错人，婚姻就是女人的坟墓，遇上这种男人，家庭，趁早离了算了。」

听见他们的话，我的心死的彻底。

在医院躺了半个月，期间，莫山皓一家从没有出现。

出院后，我在房间里找到手机。

迅速拨打一通电话。

等对方接通后。

我直奔主题：「你老婆把我孩子抱走了。」

我给池绾绾的老公讲诉前因后果，在一阵沉默后，对方表示一定把孩子给我送回来。

我听他的语气，他应该也是才知道。

我干脆再添一把火。

「对了，池绾绾嫌弃你生不出孩子，想和莫山皓睡觉让你无痛当爸。」

说完，我还把当初池绾绾发的朋友圈给他看。

池绾绾明面挑衅我，我就知道，她肯定仅此我一人观看，而且朋友圈第二天就被她删除了。

还好当初我留了个心眼截图了。

对方粗重的呼吸声和挂断的电话，我就知道。

我的第一步棋下对了。